第114章(1 / 2)

但现在没了天星阁的杀手可用,江湖上即便是认识不少人,可如今自己身后已没了长庆伯爵府,再也不是什么朱门闺秀,那帮人说的好听,什么江湖人洒脱不畏出身不畏声名,可自己如今身上没有多余的二两银子,怕是难得请动他们。

天香阁也没保住,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给自己泄露了出去,大比的进项也没有了。

她这个时候忽然意识到,自己竟然已经穷困潦倒到了无权无势的地步了,和那孤家寡人又有什么区别呢?就这样,若自己还不肯努力,只想一心谈情说爱,若那李木远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,愿意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之下,倒也无妨。

可偏他又不是个看重美色之人,将来成就了大业,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?要身份没身份,要权力没权力,什么都帮不得他,怕是一下被那后来居上的女人没给推下去。

于是她更是下定了决心,得振作起来。

可是心里盘算了一回,如今可用的也就是身边这几个人了,檀香姑姑近来明显是有些不大上心,显然是因为自己许久没有给她新的毒药配方了。

所以她又唤系统,只是可惜如今系统早已经因为世界出现的参差,而能量早就不足,陷入了沉睡中。

它的久久不回应,不免是叫何婉音着急起来,没了系统自己可怎么办?本来还想管它要个毒药配方,再帮自己打探几个江湖大头们的弱点,也好要挟他们为自己所用。

然而她这里还没将系统唤醒,那檀香姑姑反而先来了,只将一卷发黄的旧书递给她,“姑娘,打发几个人去与我找这大冬虫,我有个存了许久的方子要用。"

"这是什么?"何婉音接过那一卷泛黄的旧书卷,见那上面对于这所谓的大东冲夏草的介绍,一时叫她有些震惊,不过真正叫她头皮发麻的是旁边那绘图。

只见是一个死人的肚子里,长出一根草叶来。这还真有些与那冬虫夏草相互呼应,难怪会叫什么大冬虫。

这时候听檀香姑姑介绍着这所谓的大冬虫夏草道:“我早前便听闻有这样一位绝药,但因身边都不曾有人见过,便始终以为只不过是一场传说,没想到如今从这书里竟然翻阅到,且就生长在丰州的沙漠里。"

何婉音生怕檀香姑姑发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,于是一脸平静地答应道:“好,我即可就派人去。”心里又十分庆

幸,幸好檀香姑姑一门心思都在这研制毒药上,并不知道如今自己手中无人无钱,不然的话她真的有些担心檀香姑姑的忠诚度。

只不过看着檀香姑姑,心里忽然想起了檀香姑姑的那些蛊毒,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她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了,尤其是檀香姑姑更不可少,与其这样心惊胆颤地担忧她随时可以弃自己而去,倒不如将她那最宝贵的蛊母拿过来,然后……

她心里有了这个主意,看着因见自己答应帮忙寻找那大冬虫后就回去的檀香姑姑,只将最为忠诚的木青给喊了过来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

木青的脑子不好,自来何婉音的话就是圣旨,他从不去追溯为何要这样做的缘由,更不管是对是错,只要去执行就好。

而此刻的沙漠之中,周梨和殷十三娘头顶着那巨大的日头,翻阅过一座座沙山。

想是因为那沙尘暴才过,所以不见什么蓝天白云,这一眼望过去,下面一层是苍茫不见终点的黄沙,上是那泛黄的天,空气里风里,似乎都还要着无数的细碎黄沙,以至于将整个天空都给染成了这个黄沙色。

因此这沙天相接,她二人仿若就被包裹在其中,越发显得渺小了。

除去了那风沙的声音之外,两匹骆驼脖子上的铃声,便是这路上唯一的旋律。殷十三娘频频回头去瞧,几番几次都不见那景允之主仆来,便送松了一口气,“这个香料商人果真是没来。”

周梨手里拿着陈慕送的罗盘,看得认真,“进了这沙漠,天空又这般朦胧,纵使那手里拿着什么精细地图,也仿若真眼瞎一般,分不得这东南西北。再说我们的脚印那风一下就给抹去了,他便是有心跟,怕也难寻踪迹。"

说完,将罗盘收起来,抖了抖帏帽,只见不少沙子纷纷洒落下来,又堆积在了腿上,她给掸去了,才回头看朝后方,果然是荒芜一人烟,便是太阳也因为这漫天的黄沙,而变得不是那样真实。

太阳看起来是不真实,但落下来的阳光可比他们屏玉县灼热多了。

周梨即便是热也不敢露出半点肌肤来,不然可有的受了。一面驱赶这身下的骆驼,朝着左边走去。

这叫殷十三娘十分不解:“姑娘这是作甚?这怎就走岔道了。”

周梨手里有罗盘,到也不担心会走错路,反而是更担心路上遇到的人。不过到丰州之后

,他们除了那景允之主仆两人之外,压根就没有认识旁的人。路上即便是遇到了些行商,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来往。

她仔细想了想,那景允之的身份,似乎没有什么可怀疑的,但如今想来,他那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气息,给人感觉不是一般人家就能熏陶出来的,所以十分防备。

眼下见殷十三娘问起,也是如实答道:“我起先倒是感恩那景公子的救命之恩,可是殷姐姐你现在仔细想,你觉得一个普通的香料商人,能有他那样的华贵气质?"这种东西可不是穿金戴银或是多读两本书就能养出来的。

还不知要好几代富贵荣华的尊荣才能得呢!

她这样一说,那殷十三娘如今仔细一想,果然觉得那景允之的一举一动,的确是彰显着几分贵气。

于是一下也紧张起来:“他不是商人?别是什么功勋人家吧?”可既然是功勋之家的子弟,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香料生意?当下也

就脱口道:“他是为了马来的?”

那样一大群马,整整三千多匹啊!哪里会不露出些风声来呢?

周梨叹了口气,“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,但出门在外,这防人之心不可无。何况此番你我身负重命,是一点马虎不得,如果真错怪了他,往后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便可。"

所以她现在调转方向,好与那景允之错开。

殷十三娘恍然大悟,“如此甚好,还是姑娘仔细些。”但又有些担心,怕走偏了路去,到时候与那些在木雅城同她们汇合的西域商人们错开,“不会走错吧?”

“错不得,你便是不信我,也该信陈二哥才是。”陈慕出品,那必属精品。如此这般,两人也就此分了岔道。

然就在她们原来走过的沙山路途上,那景允之和他的随从阿若也出现在这里。抬头望去,似那方圆十里皆入目,可却不见半点人烟。不过景允之一点都不着急,心想那粥粥姑娘既然是要往前面去走,自己总是会在前面的绿洲遇到的。

可是阿若有些不解:“主子,那粥粥姑娘警惕得很,何况这般无情,您何必将她放在心上。”

景允之心想这样才有意思呢!以往那些女人们,哪个见着自己不是想尽办法往上撞,唯独这粥粥倒是有趣,居然为了她那个无情无义的未婚夫,连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都不顾了,就这样

着急地与自己撇开关系。

更何况她那一双眼睛,是真的像极了真姑姑。想到那一双眼睛,景允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温柔了几分。

不过景允之也没忘记这一趟所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,只朝阿若问道:“可是有那可疑人了?”景允之是万万没有想到,那澹台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,与灵州那帮上不得台面的小丑牵扯在了一起。

他甚至怀疑,这一次灵州派来接应那一批马的人,极有可能是澹台家的人。

不然的话,那灵州还能派谁来这这丰州?也唯独这澹台家四海八方都有些涉足,这一次接应这批战马的任务,该是非他们莫属

了。

可是景允之这样轻看了灵州,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愿意用心去了解灵州,更别说是了解灵州那一批人了。自然也是不知道周梨这么一个姑娘家,在灵州也是涉及政务。

他的尊贵和傲气,使得他不允许自己同那样一帮跳梁小丑较劲,多花一份心思在他们的身上,都是对自己身份的拉低。他的对手从来只有一个,那便是上京的叔叔李晟。

至于灵州与十方州那些叛军,又有个什么两样呢?想到这里,他忽然觉得可笑,和阿若说道:“他们这样费劲千辛万苦弄这一批战马,不会真的以为,他们能从我李家手里,分得一州半府吧?"

阿若声音有些尖细,在这风沙呜咽的环境中,显得异常的刺耳,“一帮土鸡瓦狗,主子不必放在眼里。”

“哼。”景允之一声嘲风,随后才淡淡笑道:“传令下去,但凡有可疑队伍,一律杀之!”对于这一批战马的归属权,他胸有成竹势在必得。 ”记得搜查他们身上的密信或是信物,这些西域人行事,你是知晓的。"

所以景允之才这样急急走在前面来,到时候直接拿了他们的密信,冒充灵州之人,以好哄骗这些西域商人帮自己将马赶到灵州去。

即便是不能让他们帮忙赶马,但最起码交涉之际也要将他们稳住,不然叫他们察觉出一二来,怕是一下就将马给驱散了。

那才是真正的功亏一篑。

只不过,很快到了下一个绿洲落脚,景允之就开始着急起来。

这里的外人极少,更何况是他这个方向所来,所以只稍微打听一回,就能晓得周梨二人似乎来过。

但这所得来

的结果都有些不尽人意,也叫景允之的满怀期待如今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,心也凉了大半截。不死心,又打发了阿若去查,这会儿见阿若的表情,也晓得是个什么结果了。

阿若隐隐猜出来了,主子对那粥粥姑娘上心,多半是她那一双眼睛,如今想来还真与当年的真姑姑有些相似。所以眼下见自家主子心情沉重,便出言安慰道:“也许,走岔了道,去别的绿洲了。”一面从怀中掏出那羊皮地图,在他面前的胡杨桌面铺展开,“主子您看,这边还有一个小绿洲呢!"

景允之在这城中不见周梨的踪影,第一反应的确是担心她们命丧黄沙中了。他忽然就十分气恼,又怨恨起自己来,当时为何要让她先走?完全忘记了她们两个女子,在这黄沙中是何等的艰难?

不说遇着什么流沙,被吞没,便是那蛇虫鼠蚁,也是足矣要了她们的性命。

然而现在听得阿若的话,见他指着旁边那个小小的绿洲,忽然又了起了些期盼来,“没错,两个女人在沙漠上,指不定是乱了方向,跑到那边去也是有可能的。"

于是也仔细看起那地图来,“他们既然往这里去了,怕是继续往前走,我们也难以碰到她们,倒不如明日启程,我们也往此方向去。”他此刻几乎已经认定了周梨就是调转了方向,走偏了路。

反正就倾向于此,如何也不愿意相信,她一个大好年纪的姑娘,就这样葬身与沙漠之中。

他是主子,他的话阿若自然是没有异议的,收了羊皮地图,便开始准备明日启程路上所需要的水和干粮。

这景允之的身体不好,所要准备的行李,自然是比旁人要多出不少来,好在这城中早就有景允之的人提前打典好,他也只需去取来便是了。

这丰州几乎就是默认了乃齐州的附属地,但因为各个绿洲之间的距离过远,此处也没有什么资源,左不过就是一条商道,方便去往西域罢了。

因此齐州那边,并没有花多大的心思放在这丰州。也就是各地设了些自己的人,以方便自己行事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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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那里头就传来一个他十分不愿意听,且又厌恶的声音:“哎呀,这不远万里而来,怎么见着我这旧识人,就要走?”随着这话音落下,一个汉人面容却做此处老百姓打扮的年轻男子从中走出来,一袭暗纹银白的长筒袍,酱色的镶边,头上戴着与衣裳同款的头巾。

他人不算高,穿不出本地人的那种感觉来,反而又因一张汉人面容,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。“主子那里,离不得人。”阿若不打算多做停留,说完就要走。

可没想到被这人上前给粗鲁地拦住了,言语间更是不满:"小野种,怎么如今在主子面前露了脸,翅膀便硬了?你别忘记了,小时候在夜庭里,是谁给你吃的,不然你这条贱命,早就已经没了。"

他说话间,还上手捏起那阿若的腰身来。

阿若本能地避开,长长的睫毛下,眼睛里满是嫌恶,“龚大人,还请自重!”然后用一双平静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,就转身走了。

这位龚大人喜好龙阳之癖,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,他这里伺候的人里,也多是那十二三岁相貌十分清秀的小男娃儿,且一个个收

拾得粉雕玉面,十分养眼,每逢伺候到他跟前,总是能听得他的笑声和这些小童们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。

只不过眼下这龚大人被阿若这么一瞪,竟然是忘记阻拦人,等那阿若走远了,他才忽然笑起来,“果然是翅膀硬了!”一面磋磨着拳头,什么时候该找个时间好好修理修理他才是,不然快叫他忘记,当初是怎么求自己饶他性命的。

而此刻阿若走在那风沙中,耳边的一切热闹似乎都离他很远很远,他的脑子里,只浮现出那龚大人的残暴。这是他一辈子的此辱,可是他现在却不能死!纵然他就是个野种,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那一批战马,不管灵州的人是否能得到?但是绝对不能给主子,更不能让上京那边得到。不过他倒是利用这一次主子将一切放权给自己,利用手里的人,和上京的人杀了个两败俱伤。

他回头看了看那已经离得很远的补给点,眼前似又浮现出了那姓龚的丑陋嘴脸来,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阴冷。他就是野种,活在阴沟里的人,杀人罢了,也算得了什么呢?

物资在阿若到客栈后没多久,很快就送来了。果然关于这景允之的事情,他们不敢有半点的怠慢。只不过就在要睡前,阿若又以对方送来的瓜果不新鲜,重

新去处买。这个时候哪怕已经快到子夜了,但这里的天仍旧是大亮,太阳才是落山之相。景允之也没有多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