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(1 / 2)

又说后院这里,帮他代招呼着。

白亦初这才与挈炆他们一起到了前头去,只见铺子里挤满了人,六七个报子挨着一张桌子坐,另外那认识或是不认识的更是多了去,板凳都已经延升到了街面上去。

周梨元氏都在人群里忙着,压根就顾不得旁的。

白亦初倒是撞见了正方脸。

正方脸红光满面的,好似这中了榜首的是他自个儿一般,见了白亦初只欢喜地拉起他,“好兄弟,你实在是真出息,快些到前儿去,好些就等着你打招呼,不见着你就不愿意去酒楼里吃饭,这样堵下去,街上可就不通畅了。”

有了那年的经验,周梨怎么可能在家中安席道谢众人?所以早在租了自家楼院开酒楼的那几个外乡掌柜手里订了宴席。

只不过她自己也没个数,到底会来多少客人,因此便订的流水。

那头却是如何也不要她的银钱,说这酒楼本就是她自家的产业,如今她的小夫君中了榜首,本就该要去庆贺的。

但是这是流水席啊,来来去去的,不知道要吃去多少呢!周梨怎么可能那样黑心肠,真就叫人家请客了?

所以她早前也没闲着,跑到各处的市场上,不管是蔬菜或是肉,还是那水产,都————订了不少,叫人家直接送到那酒楼里去。

那里头的两个掌柜见阻止不得,也就用心叫厨子们做菜,每一盘又十分有料。

至于酒水也不差,隔壁老叔早便说了,到时候这酒水短缺的,只管找他便是。

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大家都挤在周家这里,想要瞻仰一眼这榜首公。

“阿平哥你牙行那头不忙么?”白亦初见他在这里,怕是已经忙了好一阵子了,耽搁了他,有些过意不去。

“天大的事情,难道还大得过这头不是?更何况那边同掌柜说了,他也是叮嘱我好生在这边帮忙招呼。”正方脸说着,只将白亦初拉到了大门口去。

然后高声大喊,“大家莫要挤了,咱们榜首公就在这里呢!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,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,所以咱大伙儿也想想,没准自家的娃儿,往后也是这般出息的。”

他这一声喊起,果然大家的目光都朝白亦初看过去。

也是亏得白亦初还能镇定自若地同大家打着招呼,叔啊伯的叫着,

倒也是十分亲切,没有一点架子。

口上前问着他读书的秘诀干县大家就百业本了

丁是人家就更兴奋了,只上前问看他读书的秘诀。

挈炆和小狮子在后面挤不过去,索性也在这里帮忙招呼着客人,见白亦初叫这么多双眼睛围观,小狮子不禁啧啧感慨, "看来这做榜首也不好,你瞧和瓦市上的猴子一样,叫这么多人来瞧。"

“这算什么?等中了状元,还要骑马游街,那时候才是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瞧呢!”挈炆心说,这眼下权当是叫白亦初提前适应罢了。

而众人瞧见了白亦初,看他气宇轩昂的,又是那等琼姿玉貌,可一点不比被夸上了天的林清羽差。

更有人觉得,白亦初怎么说也是这芦州的本地人,如今夺了芦州的榜首来,怎么都比那林清羽一个外州府的人拿了去要好,于是自然是十分高兴,只觉得他是这芦州学子们的榜样,为芦州争了光。

至于各家来道喜送的礼,宽裕的买些像样的礼物,或是直接拿银锭子,不宽裕的提着鸡蛋抱着鸭,反正都是带着一份心意来的。

周梨是顾不上这些,只叫月桂她们张罗,莫元夕那边飞快地记着礼单。

反正这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,她一句话也没顾得上同白亦初说。也不知是白亦初得了榜首还是他们家打发的红包丰厚,那报子竟然有十几个!

也亏得是元氏早前做了准备,不然还要现裁红纸。

到了傍晚些,她早就忙得有些虚脱了,白亦初也是刚才叫一帮学子拽着往酒楼里去。

白亦初那里走了,祝贺的客人们又转到了酒楼里去,她家这里才得了些清净。

但内院里还有一堆女眷,她是半点也不敢闲着,只喝了一口水,润一润那干哑的嗓子,便又去请她们到酒楼。

有马车的自家乘着马车去,没有马车的她家这里相送。

如此又忙到天黑。

元氏可把她心疼得不行,趁着这会儿没人,只从窗户里端了半碗汤给她,又递了一个包子:“快些就着吃了,怕是到了酒楼那边,还要同客人打招呼,你是没得空吃饭的。"

这包子还是她打发了小一去买回来的,她们这些女誉,也借着去如厕的话,跑去厨房慌慌忙了一两个。

>周梨端着汤,大口吃着那包子,有些狼吞虎咽的样子,“实在不行,把这波客人送走,赶紧把门关了,他们自会找到酒楼那边去。”

那边宽敞,又有酒楼帮忙招待,大家也轻松些。

这一回,可比上一次院试来的客人多了,周梨发现这会儿坐下吃东西,两条腿还在打颜颤,也不晓得今日到底是蹿了多少步。

元氏也觉得好,毕音这会儿都晚饭时候了,大家直接去酒楼里就能吃上饭,也不田专门跑来家里了。

因此只张罗着去关门,叫周梨换了衣裳,赶紧去酒楼那边。

然周梨怎么也没想到,直至子夜十分,仍旧还有客人来祝贺,也好在不算多,酒楼里也多是那还在喝酒的人,怕是今晚要熬到下半夜去了。

她和元氏几人见着女誉们都走得差不多,这里也准备回家去了,然却没见着白亦初,只喊了萝卜崽过来叮嘱,“千万看好你阿初哥他们,不要叫他们多喝了。”

却不大放心,尤其是看着正方脸都喝得通红了脸,便将六爻和山药都喊到跟前来,“你们几个,一会儿困了就在旁边拿椅子搭个铺休息会儿,估摸着客人们差不多要喝完了,你们好瞧着些,别叫大家摔了什么的。”

至于林冲,也是要留下来,这一夜里他和马不知道要在城里跑多少回了。

周梨却是想着他一个人,怕也忙不过来,只叫香附去车行里租了几个伙计和他们的车马,帮忙熬夜送这些个贪杯的客人们。

一样样交托好,已经是子时二刻了,她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去,心里却还恼记着,今日人实在多,好些人都没顾得上。

想着那安先生果然也中了,虽是未尾的名次,但到底是上了榜,自己记得中午的时候打发人去祝贺了,这会儿也不大确定贺礼送到没,只问着殷十三娘:“安家那边,没落下吧?”

“没,我亲自送去的。”那会儿大门口已经走不得人了,殷十三娘还是从后门走的呢!

至于柳相惜他们弘文馆那边的院子里,十几个客人,中了四个,这中榜率也算是不小了。

周梨想着他们都非本地人,怕是招呼不过来,早叫了小十一,去将他们全都请到酒楼里来。

这会她们回家,柳相惜他们都还在酒楼里呢!

不过交托了萝卜崽那边安排车辆,阿平哥和林冲也

在,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。

回了家里,若素带着阿荣和安之,早就给烧了不少热水,这会儿只叫她们这里泡脚洗澡的,收拾完便直接去睡。

只不过周梨惦记着白亦初他们,第二天一早便起来,见家里的马车也回来了,便晓得大家应该都回来了。

殷十三娘那里也起了个大早,“都还在睡着,约莫快天亮才回来的,只怕得睡到晌午去。”

周梨闻言,心想既然是快天亮才来的,那这会儿怕是也才入梦,便道:“叫他们睡吧,各自动静都小些。”一头喊着金桂兰那边,叫熬些醒酒汤等着,再给弘文馆那边的人送去。

自己则往酒楼去。

这边的流水席是早前说好的,办个三天。

所以她得过去看看短缺什么,早给备齐了,不该叫人家掌柜们出这个钱。

因此也是忙了大半天。

等着她归家来,眼里的疲惫是难掩的,可把元氏心疼不行,“怨我和你姐了,你早要雇人,我们不该拦着你的,这样家里人手多,我也能同你出去奔走着,哪里叫你这样辛苦。”

周梨苦笑, “不说这个了, 雇人必然是要雇人的, 但也不是当下了, 等着这客人们招呼好了, 阿初那里将该拜的老师先生都去拜了,也要马上启程去上京那边。"

总不能春闱快到了,才匆匆忙忙去吧?

又实在累,便去屋子里小息一会儿。可没想到这再睁眼,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。

她急急忙忙起来,却见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阿荣扫地,见了她只回道:“二姑娘,今儿下午有客来访,夫人和大姑娘在这里招呼了一回,眼下请了她们去酒楼里。”

“公子们呢?”她问着,一面朝着白亦初和挈炆他们的房间看去。

阿荣说道: “您刚休息,他们就都起来了,喝了些醒酒汤,又有人来请,说是书院的几个先生,和陈大人他们都在,也不好耽搁就忙过去了。"

走的时候还叮嘱,不要吵着周梨这里。

周梨有些懊恼,"这算个什么事儿?来了这许多客人,我却蒙头大睡,如何好意思?"

屋子里的若素闻声出来,“小姨你这样忙碌,哪里是我娘她们能比得了的,早上你在外的时候,她们也是睡

了回笼觉的,一个个精神十足,倒是你这满脸的疲惫样子,别给自己累坏了。"

周梨的确觉得累,才刚起来就忍不住打着哈欠,朝阿荣使唤着,“你帮我打盆水来,我洗把脸过去酒楼看看。”

阿荣去了,若素劝着, "罢了, 家里这会儿也没有马车, 你如何过去? 本就这样劳累了, 还要辛苦两条腿,到了那头怕也没什么精神了,倒不如就在家里安心心休息。何况我听姨婆和我娘说,再过些日子,你要同小姨父一起去上京,且不说这收拾行李,安排家里各路生意要劳你神,便是那路上车马劳顿,也够你吃一壶了。"

她这样一说,倒是提醒了周梨,不禁叹了口气,只有些懊恼,"早晓得,各处的铺子我该提前安排好的。”如今云记那边又没有妥当的账房,柳相惜如今也上了榜,必然是要一起去往上京的。

于是周梨只又道:“那我洗把脸,吃点东西,继续去休息,这些日子就辛苦你娘和小姨婆他们了。”

若素这才笑道,“那我去同你将饭菜热一热,早前也不晓得你几时醒,一直留着。放在灶上又怕焖坏了本味,我给放到别处呢!”

说罢便去了。

如此周梨也是偷懒了一回,吃过了晚饭,只又去休息。

一觉睡到第二天,这次总算不觉得疲惫了,整个人都感觉精神抖擞的。

这几日都是没空做家里这点卤菜生意了,所以林冲不必到前面柜台去,这会儿只在后面刷着马。

他女人何娘子正在这井边洗衣裳,见了周梨只说道:“昨儿公子们回来得倒是早,说今儿中午和旁的学生们约好了,去各位大人府上拜一拜。”

周梨听了见时间还早,"那既是这样,晚些叫他们,只要赶得及便是。"自己匆匆吃了旱膳,喊了殷十三娘一起去找正方脸。

正方脸昨儿也是跟着作陪的,这几日全靠他在外做个管事了,不然就萝卜崽他们,哪里张罗得了这许多场面?

于是便估摸着他也没去牙行,就直接到了他家里去。

果不其然,正方脸这会儿才起来,正吃着早饭,见了周梨来只招呼着她, "我还想着今日是否要过去,你怎么就来了?”

“我吃过了,你们不必管我。”周梨说着,只将妞妞给抱在怀里。

一面同正方脸说道:“我想早些去上京,等阿初这里忙完了就启程,云记那边你快些帮我找个可靠账房,各处的房屋,依旧是按照早前说的那样,你来管,余下的铺子里店铺,我这两天也安排好。”

正方脸心说她这走得有些急了,不过转头一想,如今乡试结束,大家都急急忙忙往那上京赶去,她若是晚了半分,怕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寻一处合心意的房子了。

因此便点头道:“你只管放心去,家里这头我也能帮忙看着。”又想到周梨和陈家的关系好,又说:“陈家那边,你走之前也打个招呼,有他们跟着照应家里,你在上京是不用担心半分。”

周梨也是这样打算的,"是了,回头还是要去陈家那边的。不过云大哥他们这次刚好与我错开,怕是我走之前,也遇不着他们了,我给留几封信,到时候你帮我转给他。”

再有王家那头,也要去走一趟,码头的事情,还要确定好,不然哪里放心?

说了一会儿,正方脸听得今日不必去她家那边,便笑道:“那正好,我去把这银子给取回来。”

周梨这才想起这茬儿,”是了,我也还没去动,晚些时候一道去。”又朝正方脸老娘看去,“老太太这里可是高兴了。”

“我如何不高兴,一个银子能变成两个,啥也不要叫我去做。这都全指望你家阿初,若不是我这要照顾着芹娘母女,是无论如何也要上门去朝他道谢的。”正方脸老娘端着碗,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眯眯地说。

“说起来,该是我谢你们才是,这几日全靠着阿平哥跟着张罗。我也是仗着大家关系好,不拿自己做外人了,就使劲儿薅他,叫他在我家白做几日的工。”

听得她这话,芹娘也笑起来: “那是他的福气, 旁人想免费上你家做工, 还没得这机会呢!”

话说是白做了工,可是正方脸这几日也是露够了脸,哪个不晓得他同周家关系亲密?不说现在他能从周家这里得益什么?就说这以后,白亦初只要不犯事儿走歪路,不得个状元,那举人也是稳妥的。

如此,他也是能跟着沾光。

也是知晓这一点,正方脸是忙得心甘情愿的。

何况这一次,他在白亦初头上压了家中所有积蓄,如今都翻了四倍,叫他少干个七八年了。

如此怎么不欢喜?难怪他老娘几乎把笑容焊在脸上

了。

两人又说了些个生意上的事情,周梨心里想着这些天一忙,虽和白亦初就住在一个院子里,却总是错过,便匆匆回了家去。

路上不巧又遇着安夫人,她正是出来采办的,也说要过一阵子就去上京。

不过她家人少,所以打算将这边的房屋卖出去,直接搬去上京。

知晓周梨好牙行关系好,所以见了周梨便问起她。

周梨一听她要卖房,连忙笑道: "何必找外人,直接卖了我岂不好?又不要你等时间,马上我便能同你交易,叫你把银子拿在手里。”

他们家那房屋,虽是在巷子外面,但终归是挨着自己的那些房产,周梨自然是愿意买在手里来的。

安夫人见她想要,自然是欢喜,“那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
于是又折回去找了正方脸来,估了个两方都不吃亏的价格,这房屋地契就易了主。

安夫人只高兴道:“本以为这不是件容易事,少不得是要等个十天半月的,如今遇着了你,倒是省了我们许多时间。”又问周梨几时启程,好一道?

周梨却是心里没个谱, "若是可以,我恨不得当下就赶紧启程去上京,可我这边许多事情还没有交托。”

安夫人见此,想着周梨手里那么多产业,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排好的,虽有些遗憾,但也道:“无妨的,到了上京,我们再联系。反正这要赶往上京的学生不少,我们同人家一路,也安全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