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传(1 / 2)

“绵星?”

“嗯, 是我,”绮月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报了个地址,“请你吃饭, 来不来?”

“……”电话对面因为这突然的邀约懵了一下,“现在?”

“对啊。”绮月也不着急催促,谢过服务员, 将新端上来的甜品拖到自己面前。

对面不知道隔着电话分析出了什么,略带不可思议地问:“等会儿,你自己一个人在餐厅吗?你怎么出的门?”

“我只是腿上多了一个小口子, 我又不是残废了。”绮月挖了口冰淇凌放进嘴里,被冰得缩了缩脖子, 含糊道,“而且我有轮椅有拐杖,出门那不是很简单。”

“小口子?你真是……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在咬牙,又有些无奈, 道,“我这就过去。”

绮月刚要挂掉电话,听筒里突然又冒出一句:“把你手里的冰品放下!知不知道自己要忌口啊!”

绮月:“……”

所以说, 跟这些推理能力太强的人相处,简直就像没有秘密一样。

“没有冰品。”绮月敷衍地应完,放下电话,就加快速度干完了冰淇凌,只留下华夫饼乖巧地躺在盘子里。

诸伏景光由此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。

他本来一直在暗中关注水野永四郎的动向,可当他注意到服务员连续端着海鲜、冰淇凌华夫饼往绵星绮月那一桌去时,诸伏景光忍不住在暗中频频投去目光。

绵星怎么回事啊?她身上还有伤呢!

待看到绵星绮月吃光了冰淇凌后, 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眼神快要化作实质了, 顾及着还要掩藏身份, 所以他只能对着自己桌上的菜肴皱眉、叹气,借此抒发自己的心情。

如此过了十分钟后,一名戴着墨镜、气质冷峻的高个男人出现在餐厅门口,并在进门后气势汹汹得直冲绵星绮月而去。

诸伏景光微愣,随后暗自松了口气。

有松田在,可算是有人能提醒绵星了。

而松田阵平也的确在看到绵星绮月桌上的海鲜拼盘后,直接用手指移下墨镜,露出黑黝黝的眼眸,站在桌边直勾勾地盯着不安分的

女人。

“我没吃!”绮月抬起双手,义正言辞道,“这是我给你点的,我绝对、一点儿都没碰——我好歹也学过医啊!”

说完,她对跟着松田阵平一道走来、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他的服务员解释道:“没事,我们是朋友,麻烦再加套餐具。”

“好的,女士,请稍等。”服务员微微鞠躬,就要离开。

“等等。”松田阵平出声阻拦,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在绮月对面,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餐桌,问道,“海鲜是没动,冰淇凌呢?”

绮月装傻充愣:“什么冰淇凌?”

松田阵平没理她,直言问服务员:“她点了吗?”

服务员被卷发警官充满审问的压迫性气势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看回绮月。

“……”绮月扶额,对松田阵平比划着小手指道,“好吧,我吃了,但我就吃了一点点。”

松田阵平精准地端过那盘华夫饼,一边打量着,故意问道:“一点点?那就奇怪了,这里有四角华夫饼,起码有四个冰淇凌球吧?你吃了‘一点点’,那剩下的它们在哪儿呢?”

当然是在她肚子里了,绮月望天。

她拿起菜单递过去,快速承认错误并转移话题道:“我吃了,我错了,没有下次了——你看看你吃什么。”

再耽搁下去,水野永四郎就该离开了。

松田阵平睨了绮月一眼,有外人在,就没接着对她说什么。

他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,接过菜单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,对绮月道:“你点吧。”

绮月知

道他的性子,没再推辞,翻翻菜单,示意侍立在一边的服务员加几道正菜和小吃。

服务员一一询问是否要前菜、开胃酒、鱼汤等等,绮月全不要。

松田阵平听得既好笑又疑惑。

他下午要接着上班,中午时间有限,不可能安心享受大餐;而绵星身上有伤,发物、海鲜、酒和冷品统统都不能碰……

等维持着礼貌微笑的服务员离开后,松田阵平就问:“所以为什么要来

吃法餐啊?”

绮月心想,她也不愿意啊,比起鹅肝黑松露鱼子酱,她宁愿去吃热腾腾的豚骨拉面!

都是因为该死的水野永四郎!

自己一个人来这吃什么法餐!身为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,他也太闲了吧!

“就是突然想吃了。”绮月随口答道。

不过幸好这家店并不是那种逼格极高的专业法国餐厅,不然她哪能不要那些前菜和酒,又怎么能点到海鲜拼盘?

绮月这么想着,松田阵平也狐疑地指着海鲜拼盘,问她:“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又吃不了,所以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,让我吃给你看吧?”

哈?我是这么“糟践”朋友的人吗?!

“你真聪明啊,松田!”

绮月故作惊叹地竖起大拇指。

对面的卷毛同期一瞬间脸都黑了,拿起墨镜,大有“你再不说实话那我现在就走人”的告辞迹象。

“哎哎哎,开玩笑的!”绮月忍笑道,“我真是想让你陪我吃饭。”

见对方一脸不信,绮月勾唇,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,刻意软下声音道:“你先坐我身边好不好啦~”

作为撒娇对象的松田阵平感到一阵恶寒,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
但对面的女人还没说完,继续夹子音道:“人家就想跟你说说话啦~”

两句话的杀伤力,让松田阵平的英俊面容都有些扭曲,但行为上,他做了个深呼吸,就利落地起身挪动椅子,换到绮月的身边。

“怎么了?”松田阵平咬着牙询问,“你最好真有什么事。”

绮月倾身靠近,挽着松田阵平的胳膊拉了拉,让他侧身低头后,趴在他肩膀上,以亲昵的姿势、冷静的语气,低声道:“你看到诸伏了吗?”

“嗯。”

松田阵平进餐厅时就发现了同期好友,但知道明面上他们不能走得太近,所以就无视了诸伏景光,直冲绵星绮月而来。

但现在绵星这么问……

“诸伏有事?”松田阵平将墨镜戴上,不动声色

的瞄向诸伏景光的位置。

绮月将手放在桌下,悄悄指着水野永四郎,道:“他在监视坐在我们前面位置的那个男人。”

松田阵平顺势看去。

餐厅内没有包间,但每一桌之间相隔距离较远,且都有绿植等装饰物作为隔挡。

现在他和绵星绮月坐的位置前面,就有几盆绿植,再往前,是一个正在独自用餐的男子:

以坐高判断,身高大致一米七左右,身形中等,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;随身携带有一个公文包,身上的手表、领带和西装等皆价值不菲,绝对不是普通公司职员;再看对方格外白皙的双手,和拿刀叉时无意透露的手势……或许从事医疗行业?

没有近距离接触,松田阵平暂时只能判断出这些信息,他示意绮月接着说:“诸伏在监视他,然后呢?需要我们做什么吗?”

没有得到回答,松田阵平疑惑地偏头看去,就对上女人无辜的茶红色眼眸。

“……你不会只是因为发现了诸伏在监视他,别的什么都不清楚,就把我叫过来了吧?”

绮月干咳了两声:“也不能这么说啊,万一诸伏需要帮忙呢?我这个样子想

帮也帮不了,当然要呼叫支援啊……你别这么看我。”

松田阵平继续默默看着绮月。

绮月被看得恼羞成怒,抬手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,恶狠狠地道:“都说了,你别这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!”

松田阵平“嘶”了一声,毫不客气地怼她道:“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?诸伏要是需要帮忙,自己就会联系我们,你插什么手啊?你真的只是伤到了腿吗?不会连脑子都伤到了吧?”

一天不毒舌你会怎样啊?!

绮月目光不善地盯着卷毛男人,语气幽幽地道:“那我要是说,我怀疑他公文包里有炸弹呢?”

松田阵平:“……”

松田阵平也语气幽幽地道:“这种事,麻烦你下一次早点说,第一时间说,可以吗?”

绮月强调重点:“只是怀疑,我没有证据。”

“为什么怀疑

?”

“第六感。”

“……”

松田阵平差点噎死,缓过劲来后,将胳膊内侧转向绮月,叹气道:“我不说你了,来,你随便掐,然后告诉我真正的理由。”

绮月挽着他的胳膊哭笑不得,“我可没有这种爱好……”

她指指自己的耳朵,小声解释道:“他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带着公文包。去的时候,大概是不知道洗手间的具体位置,所以是从前面前台绕过去的。但从洗手间回来时,他走的路线正好经过我这里,我听到了类似定时炸弹的声音。”

绮月耸耸肩,道:“我没有你那种变态的听觉,能靠声音分辨出器械,所以只好让你来。”

水野永四郎去洗手间带着公文包是真的。

回来的时候经过她身边是真的。

她有听到声音也是真的。

但声音是那种很短促的嘀嘀声,且并不连贯。

而且绮月压根不相信水野永四郎这种人会随身带着炸弹,公文包里面八成就是什么电子表之类的。

不过无所谓,她只是想借这个理由,在诸伏景光的视野中合理地接近水野永四郎,反正有松田给她做见证,问起来,她就说是她为了试探疑似携带炸弹的嫌疑人。

总之就是不能在没有理由、没有人证的情况下独自前去接近,这也太扎眼了一些。

她也不能以Dita的身份突然让苏格兰不要跟踪了。毕竟她现在无法正常行走,需要苏格兰一直当她的眼线。

对了对了,也不能让松田阵平效率太快,一旦他确认公文包里的不是什么炸弹,她就没有理由靠近水野永四郎了!

想到这里,看卷毛同期目光严肃,气势逐渐凌厉起来,绮月急中生智,赶紧拉了拉他,耳语道:

“这个男人去洗手间的时候会经过诸伏的身边,要不你去问一问诸伏,他有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?而且这也是诸伏的目标,动他的话,我们得跟诸伏商量一下怎么办吧?”

松田阵平听得眉头微皱,嘴型动了动,目光若有所思。

绮月隐约看出他是

在说“真麻烦啊”,心想,要是没有诸伏景光这一茬,搞不好松田阵平真的会直接上前掏警官证,强势要求水野永四郎把公文包打开。

“我马上去和诸伏沟通一下。”

松田阵平很快作出决定,起身向诸伏景光走去……接着路过他的桌边,先是走到前台询问洗手间的位置,再转去洗手间。

绮月同时伸手招来服务员,轻声说了几句。

两分钟后,诸伏景光从绮月身边路过,径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去。

绮月托着腮,嘴角微勾,待听不到男人的脚步声后,推着轮椅,换到餐桌对面去坐——也就是更靠近水野永四郎的位置。

水野永四郎此时刚刚结束正餐

,正在享用饭后甜点。

“打扰了,先生,您的餐前酒。”一名服务员走上前来,将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,躬身询问,“这是那位女士送您的,需要帮您打开吗?”

水野永四郎刚想说他饭都吃完了,还喝什么餐前酒,但一听到是女人送他的,不免露出得意又兴味的笑容,顺着服务员说的话寻找“那位女士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