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来了就是横滨人(2 / 2)

“不必再绕弯了,我自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违反规定,也还算得上一分诚意。”费奥多尔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,无形中让温暖空旷的会客厅平添几分寒意,“我想,普通的同伴不值得你亲自前来——还有那个理由,实在是烂透了,希望下次你能认真编一个。”

出乎费奥多尔意料,森鸥外居然只是尴尬地笑着,没有像往常一般讽刺回来——

“等等,不会吧……”

费奥多尔再也绷不住面上的微笑,扑哧一声破了功。

“居然不是现编的……”反而更加离奇了。

“咳咳,先说正事吧。”

森鸥外引开话题,再次单刀直入,“这位钟离先生进入了擂钵街——夜晚的擂钵街。”

费奥多尔看向钟离,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笑容又多了几分真情实意。

“果然,擂钵街的问题有很多。”如今只剩下三个知情人,钟离也不藏着掩着了,“擂钵街里人无法在夜晚离开,而夜晚的擂钵街,并没有与白天数量相匹配的人群。”

费奥多尔点点头,“与擂钵街里的人出不来相对的是外来异能者都无法进入擂钵街,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。”

“而且,除此之外,我们发现同擂钵街里人们的交流,都会被替换成别的东西。”

“接受会变成拒绝,捐款会变成剥削,邀请会变为驱赶,对于擂钵街的人来说,这让他们更加认为自己被国家遗弃了。”

“既然如此,”钟离询问眼前的两人,“如果是反面,贵方有试过以恶言攻恶言的方法?”

森鸥外,这个经历过战争的男人露出了掩不住的苦笑,无奈地解释道,“没有用,与其说是反话,倒不如说,所有含善意的言语都会被翻译成恶毒的攻击。”

“所以,在得知我在擂钵街留宿一晚、甚至沟通正常后,你才如此着急地把我带过来。”

“的确。”森鸥外面不红心不跳,老油条总是脸皮够厚。但和他料想的愤怒相反,钟离只道,“请不要误会,我没有任何异议,只不过,我希望我们三人之间能够定下一个约定——”

“在『真相』水落石出之前,有关擂钵街的信息必须共享,作为交换,”钟离正色道,“我可以代为尝试进入擂钵街。”

“租界的外交官和异能特务科的重要人物,应该能让无辜的外乡人去到任何一个非禁区的地方吧?”

费奥多尔笑了,他重新穿上一尘不染的风衣,又将烟灰缸里的茶水轻巧地倒在地毯上,顺便按下了响铃。

“来个人收拾一下,还有,将这两位客人请到我的办公室吧。我对流落他乡的同胞总是怀以悲痛的同情,一聊起来居然会忘了时间,天色不早,还请钟离先生稍坐片刻,作为横滨港外交官的一员,我会保证所有的同胞受到最公正的待遇。”

他灵巧地转过身,如同最熟练的戏剧演员,用饱含真情的眼神看向森鸥外,“还有我们值得信赖的森鸥外长官,您的友善值得所有人铭记。”

“不必如此,亲爱的朋友——毕竟,来了横滨港,就是横滨人。”森鸥外说得义正言辞,俨然一副为国为民的政治家,“拜托你了,以及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!”

“真是惭愧,劳烦二位忙人如此大费周章,我真是受之有愧,若不能将此等善行传遍横滨,就是我的不是了,只可惜,流落他乡,眼前已是囊中羞涩……”钟离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,像个不缺开销的有钱老爷陡然遇上了经济危机,靠谱的森鸥外大手一挥,真诚地给出了相当可靠的方案。

“钟离先生还请放心——好心的本地富商们总是乐意结交您这样有真才实学的朋友,恰好有一位颇有学识的小少爷在横滨,您放心,横滨不会亏待每一位朋友。”

钟离微微点头,开口称赞,“真是有劳了,有二位在,横滨的美好未来有目共睹。”

“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,礼物已经备好了。”满意地看完整场交流,耐心的中尉恰当地递上包装精美的伴手礼,隔热袋贴心地将热气与外界分割开。

“二位,还请随我来,”费奥多尔接过精美的礼盒,背过身来,“为了避免某些尸位素餐的蛆虫的不识相,我会为钟离先生修书一封。”

“毕竟人心隔肚皮,有些话不明着讲,谁又能确定衣冠楚楚下的真实想法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