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次, 可有他好受的了。”
沈潋秋站在场馆的走廊里,斜眼看着黄清慈被领导问责免职后,又因涉嫌造谣诽谤而被警察带走。
“是啊, 有他好受的。”
纪沧殊站在沈潋秋的身后,就在他的老地方, 靠着那个熟悉的垃圾桶, 吸了一口烟。
这件事情解决了, 他们这些人一直悬着的心, 终于可以放下。
而对于他自己来说, 也好像是突然间的就跨越了生命的一个节点。
就如同是一个被人卸掉电池, 仍在原地停摆了多年的钟表, 到了这一秒突然间又恢复了摆动一样。
这么多年来, 纪沧殊从来都没想过, 他居然有一天还能这样,甚至可以说从他退役以后,最颓废的那几年过去之后,他就没再报过这样的希望。
却没想到,过了这么多年, 这样的一天居然真的能实现。
而且还是由自己手底下的小狼崽儿帮他实现的。
“林琅呢?今天不是周末吗?”
“去给郁桐补习功课了, 说是他们很快就要月考了。反正郁桐他是住宿舍离得近,不会耽误你训练的时间”
沈潋秋说罢,撩起西服的袖子, 低头看着腕表, 确定了一下林琅所要回来的时间。
既然这边的事情解决了,最近这一段时间内, 他的重心也就会相应的转移到沈氏那边。
毕竟被动挨打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, 既然要进军国外市场, 那么他就肯定是要主动出击。
只不过如此一来,能够分给林琅的时间肯定也就会更少了。
沈潋秋平日里除了沈氏集团的平常事务,还要兼顾沈氏冰刀的经营,与国家队这边的研发。
只单单是这些的工作量,就已经多的可怕,足以让大多数人手忙脚乱闻风丧胆了。
如果再加上对于国际一些老牌冰刀企业主动出击这一项的话,那么每天的工作量只怕是比起现在还要成倍的往上增加。
只好在是林琅比较独立,平时在生活上,不论是学习,比赛,还是其他什么,都很少会有需要麻烦到沈潋秋的地方。
甚至就连之前在奥运赛季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,沈潋秋都没见到他有过丝毫的松懈,或者说是有那么一点情绪崩溃过。
可以说在这方面,绝大部分的成年人,都完全比不过林琅。
沈潋秋如此想着,转过头看了看在自己身旁吊儿郎当抽着烟的纪沧殊,忍不住的垂下了眼眸。
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索契赛季开始以后的这段时间里,沈潋秋只要一想到林琅,就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小时候。
那么小小一团,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,就只会躲在自己的门口,自己一个人藏在角落里偷偷的哭。
吵得沈潋秋根本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磨刀,气得他甚至忍不住的动过要开门把他扔出去的念头。可结果当他真打开房门,透过门缝瞧见他在自己门外,哽咽的蜷缩成那么一小团的时候,就又莫名的不舍得起来了。
就好像是一个被人抛弃在自己门外的小狗崽儿一样,虽然有时候他被姚箐欺负的那些事听到耳朵里,都能把沈潋秋给气笑了,但每当看到他缩成一团难过的那副模样。
都还是会让他张不开嘴,再去要求与说教什么,甚至在后来他还曾背着他爷爷,为了林琅偷偷的报复过姚箐。
只不过他注定没办法一直在背后悄悄的护着林琅,所以才会有那一双他在临走前,特意赶工做出来的金色冰刀。
那一段时间,申请留学,收拾行李,办理各种手续,各种各样的事情,挤压的沈潋秋几乎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。
但即便是这样,他也依旧还是熬了几个大夜,做出了那副冰刀。
为的就是能让林琅在自己走后,也能稍微好过一点,哪怕只是在他再难过的缩成一团时,稍微的给他那么一点点的力量。
只是没想到,当初意外遇见的小狗崽儿,到了现在竟是已经长成了冰场上不怒自威的头狼。
那条看起来瘦弱易碎,却又比任何人都坚韧可靠的肩膀与脊梁,不论是否存在于冰场,也都开始自带吸引力一般,只要他在场,就使人无法再将目光与思绪专注在其他事情上。
就像个危险却又时时刻刻散发着甜腻香气,无时无刻不想吸引人成为他信徒的小恶魔一样。
沈潋秋靠在体育馆稍显冷意的墙上,低下头的同时,几乎是不自觉的便勾起嘴角笑了一下。
“没想到当初的小狗崽儿,也有一天能够长成大魔王。”
甚至还能有一天,将自己和纪沧殊都挡在了身后。唤醒他们被生活困住的自我,将他们身体里那座停摆了的钟换上电池,重新启动。
沈潋秋想着自己曾经藏在美国那间办公室中,不敢见人,生怕父母看到,更怕午夜梦回被曾经的自己看到的那些冰刀,轻轻的扯动了一下嘴角。
“既然曾经的狼崽已经长成冰面上的头狼,那么作为站在他背后的男人,我也不能丢脸才是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