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第7章(1 / 2)

Lune是艺海公司旗下的一个原创音乐论坛,挺小众的。两年前ID为S8的江识野在上面发布了两首歌,一首叫《所幸》,一首叫《索性》。

江识野不相信自己会取这和SB大同小异的ID名,可intro一响,他立马意识到。

歌真是自己的。

风格,不强调riff的氛围感,低吟气音干净混响,吉他在几个八度间游弋,配以钢琴的厚重音和失真轻柔的噪声。

“S8的曲风,简直像在太空里嗑药,温柔迷幻又上瘾。明明是典型的后现代Pop Music,却又带点儿古风韵味。真的绝。”

这是《索性》里的热评第一,目前已经被点到了万赞。江识野发现,这两首还挺多人喜欢的。

他也喜欢。听一遍就在脑子里扒了遍音谱。

其实很陌生,许多细节的处理相当眼前一亮。江识野先是不谦虚地觉得太惊艳了,又谦虚地不敢相信出自自己之手。

还有歌词。

写得相当云里雾里。虽然本就强调内收的情绪。但有几句他看着着实尴尬。比如《索性》里什么“暮色,蒸腾起伏的歌。我等你赐我,潮汐月泽”,也不怪听众说肯定是热恋期写的,他自己都觉得……很他妈像个矫情肉麻的小媳妇儿。

两首歌都不长,但江识野花了十五分钟才听完一遍。

主要是他前十分钟一直在发呆。

拿着耳机发呆。

所以这是自己的耳机,丢到岑肆那儿了。

吗?

这听起来太扯了,他从没买过。

但蓝牙又能自动连上,说明的确用过。

可就算这是他的,他脑袋抽了才会用岑肆叫的外号取名。

那是岑肆的恶作剧?

但什么时候耳机落在他手上的?

江识野的思绪变成了耳机线,缠得乱七八糟。他想不出来。

但无论如何,这都说明在吕欧都称作“失联”的三年里,他和岑肆有过交集。

“僵尸先生?”

阿浪把江识野叫回神。

他眨了眨眼,深呼吸一口。

指腹把耳机抹了抹,他还给阿浪,视线往病房里一偏,“我能进去吗。”

阿浪有些犹豫:“四哥在睡觉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阿浪不说话了。

想着再拒绝有点儿欲盖弥彰,他纠结了下还是点头,带着江识野进入了房间。

里面又静又暗,窗帘拉得严密。阿浪把江识野带到外面沙发上坐,递给他橘子,还打着手语问要不要吃桃。

江识野笑了下,心想这助理也太热心了。他本想说“不用”,却发现在这种极致安静的环境里,嗓子都跟着发紧,便只摇了下头。

他打算坐会儿,看岑肆能不能睡醒。心里挺乱,也莫名有些兴奋。

如果把失忆后的生活当成一个闯关游戏,在此之前,江识野一直觉得自己还在第一关打转,陷在一团对过去和未来都迷茫的雾里。

但今天,电话、邮件、还有耳机,都像天降道具,撕开了一道小小的突破口。一些忘记失去的东西仿佛从空白的土壤里冒出了小芽,即便让他疑惑,也至少给了他盯着芽思考的机会。

江识野想他的两首歌,想那两个emoji。不知过了多久,一直看手机的阿浪突然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,把他吓了一跳。

阿浪说外面好像来了几个狗仔,得去处理一下,让江识野稍等会儿。

等他匆匆离开后,病房里就更安静了。

滴答滴答,只有输液管的声音。

岑肆竟然在输液。

江识野想到吕欧说的“气血不足”,走近瞅了眼躺在床上的人,又移开目光。

过了两秒,又瞅了一眼。

岑肆棺材板的姿势躺着,和在头疗馆别无二致,睡得很沉。也不知是不是房间光线不好的缘故,他的皮肤和嘴唇确实都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,剥去生气,只像座精致易碎的古典雕塑。

江识野意识到房间之所以如此静默,就是因为这人呼吸声都轻不可闻。

太静了,他都忍不住一动不动。

等他意识到自己都快成为另一座雕塑时,已经盯着人家看了快五分钟。

然后他有些反应过度地侧过身。

大概是真的过度了,迈腿幅度有些大。突兀的摩擦声似乎惊醒了床上的人。

岑肆突然偏过头,就对着江识野的方向。睫毛颤了颤。

“阿浪。”他有气无力地轻唤了声,微睁开眼。

江识野做贼心虚地停住望着他。

岑肆迷迷糊糊地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