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罪孽(2 / 2)

但小少爷开口了。

“她是我的母亲。”

小少爷还幼,身很瘦弱,脸上连肉没有多少,于消瘦。是他第一次和他的父亲正式对话,和他想象中的父亲全然不同。

害怕吗?

当然。

是他还是开口了。

津岛家主总算愿意正眼看一看自己唯一的儿子。

“母亲?”他嗤笑了一声,“你也不问问她,愿不愿意认你个儿子?要我说,既然嫁到我们家了,日子就得,和我一样不行吗?偏偏只有她跟个疯婆子一样……”

些话并不适合在小孩子面前说。佣人们根本不敢再让小少爷的耳朵遭受种词汇,连劝带哄地将津岛家主给带走了。小少爷回到房间,愣愣地看着那本被他视若珍宝的绘本。

他取下了绘本翻看。

接着,将自己曾经画的一家三口的纸张,全部撕了下来。

绘本之后是小少爷两写的日记。小孩子的手腕没什么力气,握不住笔,写的字也谈不上有多看,歪歪扭扭的——现在连小少爷自己认不出写的是什么了。

那个绘本的封面,太宰治十分熟悉,他曾经翻看许多遍,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……原来如此,是津岛温树小时候的日记吗?

那津岛温树将自己小时候的日记交给自己,又代表了什么呢?

等到晚上的时候,小少爷正准备上床睡觉,时院子的忽然被人一把推开——有人在个时候闯了进来。小少爷只见一声巨响,木便被拉开,黑夜之中只得见女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
小少爷有点懵。

但他很快想起了什么——白的时候,佣人曾经提,津岛家主今像会去看望女人。

“一切是为什么啊?!”

女人回是真的发了疯,扑了来,小少爷闪躲不及,她的指甲刺破了小少爷的皮肤,鲜红的血流了下来。女人边哭边吼,“我到底为什么会生下你啊?!”

她还喊:“个界上到底为什么要有一个你的存在!!!”

小少爷不知道该说什么,抿了抿唇。

生聪的孩子,心思也比人更为敏感。

“……”小少爷垂下眼睫,心想。

如果他再更强大一点,白能够阻止津岛家主去找女人的话——

女人是不是就不会样了?

但一切没么简单。

女人的双眼盯上了他的面容。

“你知道吗,你和他长得很像?”她忽然又笑了,“那晚上,他顶着那张脸进入我的房间,我被打了麻『药』,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为所欲为?”

小少爷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。

女人喃喃:“我曾经有爱人,我们约就私奔,但是我们被父亲发现了——父亲不容许有我样一个逃离联姻的女儿,于是就把我打晕,还让人给我注『射』了『药』物。”

“等我醒来的时候,就在他的床上了。”

“最笑的是,我还怀孕了。”

“对,就是你。他们皆大欢喜,我呢?”

……原来真的有人,从出生起就是有罪的。

小少爷整个人木木的。

……他的出生,他的存在,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女人她那些曾经遭受的暴行,也是女人在身上被强迫背叛了爱人的证。

他从小就向往的父亲和母亲,一个是长着一张人脸的恶魔,另一个是生活在地狱的人。

那样的他,又代表着什么呢?

女人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,将它力堵在小少爷的脸上。枕头将小少爷的脸包裹了起来,他能呼吸到的空气也越来越少。

在小少爷以为自己就要样死去的时候——周围的佣人没人敢来阻止一个精病,他们脸上的伤疤就是最的证。

女人松手了。

她怔怔地看着他,目光忽然间又变得凶恶了起来,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管流动着不『液』的针剂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按住小少爷的手臂,针头刺破了他的肌肤。

小少爷不知道是什么『药』物。

但他能从女人的情推测出,女人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的。

……死吗?

啊,样糟糕的人生。

样——生来就代表着一种罪孽的人生。

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呢?

是女人注『射』了一半『药』物,忽然又拔出了针头。

她边看着小少爷边退后,脸上绽放出了从未有的温柔笑意。小少爷之前从来没看到她笑,她笑起来真的很美,像极了即将凋谢的樱花。

“我真的想要杀死你,抹掉份背叛的痕迹——”

女人轻声说。
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
“是我发现,我做不到。”

她的嘴角缓缓流淌出一点黑血。

来之前,她就已经服下了毒『药』。

“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,我才发现件事,”女人摇了摇头,“就算我再怎么恨你,再怎么讨厌你,”她抬起手,试着想触『摸』小少爷的脸颊,“没有办法否认一个事实。”

“——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,是我的骨肉。”

她的手指已经变得很冰冷了。

“我还是依然……”

女人的手指垂了下来。

小少爷倒在床上,着身边佣人来去的嘈杂声,远远地看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。

他没有哭,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睁大眼睛。